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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(十)靈樂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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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漠伸了手,看著從石牢窗口投在掌心上的可憐光線,極度郁悶地嘆了口氣:“你說妖王是你兄弟,就是為了連累我們嗎?”

半個時辰前,他們連花鳴洞的洞口都還沒看見,便被巡邏的一群小妖給五花大綁地扔到了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。

北漠之所以沒有反抗,是因為她自己沒有這個能力,而她不讓阿朗反抗,卻是因為自己輕信了一個陌生人。

這慘痛的教訓告訴她,就算陌生人真像看起來那麽可信,陌生人的兄弟也是不可靠的。

當然,在她悔悟的時候,為時已晚。

阿朗的心還留在那片青青嫩草地裏,現了真身失魂落魄地趴在角落,連對阿燁數著他牛毛的行為都沒有表示出抗拒的意思。

阿燁沒有自己遇人不淑的意識,悠悠然道:“在一般情況下,跟著我去見妖王是不會吃虧的。”

北漠聽出了被似乎刻意被他隱藏的信息:“這麽說,還有特殊情況?”

阿燁拍了拍阿朗的腦袋,點了點頭:“嗯,他不在的時候。這種情況下,妖界便只有元圳當家。”

“這麽說,殺靈王有意不提醒我們妖王不在,是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咯。”她有些苦悶,道,“這樣一來,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。”

“這也說不準。”阿燁轉過身來,對她微微一笑,“做人總要主動,不能總指望著旁人。”

她眼睛一亮:“你的意思是?”

他擡腳向牢門走去,從她身邊擦過時頓了一頓,微微側頭,唇角一彎,手伸進了袖子裏:“行走江湖,一定要有一技之長,唯有如此才能自力更生。”

見他信心十足,北漠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,這家夥果然是留了好幾手,不僅有關系上有妖脈,手頭上還藏有法寶。

只見他掏了半天,拿出一個短短的細細的還帶著一個小眼兒的東西出來。

北漠盯著瞧了半天:“你這件寶貝好特別,長得跟斷了尖兒的繡花針一樣。”

“它就是繡花針。”他捏得針邊向門口走邊道,“上次縫衣裳時不小心給弄斷了半截,還沒來得及扔掉。”

北漠啞了半晌,看著他端端正正的背影不可思議地道:“你縫衣裳?還沒來得及扔了斷了尖兒的針?”

阿燁已經走到了牢門,開始去碰鐵鎖的手頓了一頓:“是啊,因為曾經有人對我說過,有些事情不是看著沒意思才不去做,有些東西不是看著沒有用就要丟掉。”

她聽著這話有些熟悉,覺得倒是挺有道理,只好道:“你這愛好,還挺特別。”

“有時候無聊,就會嘗試著做一些以前只是看過別人做過的事。想著若是自己親自試過了,或許能夠找到當年的感覺。”他開始用針倒騰鐵鎖,看手法還有些嫻熟,說話的語氣卻沒有手裏的活那般利索,“後來試的多了,才漸漸明白什麽叫做物是人非。”

光線恰好落在他的肩頭,聽著他的話中似乎帶著蒼涼,她心裏莫名一顫。

突然“哢擦”一聲,鐵鎖開了。

他將鐵鎖扔開,轉過身來,將斷針又重新小心收了起來,拍了拍手,對她笑了笑:“這些年我以前很多特長都不拿手了,只有這撬鎖還是一等一的水平,看來熟能生巧的確是個硬道理。”

他說得那般自然,好像她是一個許久之前便很熟悉的朋友,此番相遇,意外重逢。

她只覺得心頭一暖,笑容由心而發:“說得好像你很在行半夜上門的活兒一樣。”

依著阿燁所說,殺靈王並沒有打算將他們長久囚禁於此,這麽做只是想出一出他心頭的惡氣,倒是也沒有特意派了小妖把守此處,所以他們越獄的過程幾乎是一帆風順。

但再去花鳴洞已經並非明智之舉,阿燁對她道:“既然覓澤不在,不如我們直接去找玉骨。”

阿朗似乎對他的提議很驚訝,旋即便看向了她,兩只牛眼裏盡是期待。

她琢磨了片刻,道:“倒是個好主意,不過,現在妖界當家的看我們不順眼,咱們又不知道玉骨現在在哪兒,人生地不熟地到處亂闖很容易被發現吧。”

阿燁毫不遲疑地道:“這個簡單,你等等。”

他說著便彎著腰向一旁的灌木叢鉆了進去,還沒等她猜到他的意圖,又已經出來了,左手上還提溜了一個似乎剛睡醒的小白鼠。

阿燁一松手,那小白鼠便掉在了地上,翻了一個滾兒後登時將眼睛睜圓了,擡起一只爪撓了撓臉後,趴在地上茫然地擡頭看著他,卻絲毫沒有趕緊逃跑的打算。

見他擡手,示意自己前方帶路,那小白鼠晃了晃腦袋,在原地轉了身,蹭蹭地便往前跑。

瞅了瞅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北漠,阿燁提醒道:“走啊,這家夥雖然腿兒短,跑的可不慢。”

她忙跟了上去:“你是說它會帶咱們去找玉骨?”

阿燁頷首:“是啊,出門在外,向導很重要。”

她驚訝:“可是它憑什麽做你的向導?”

他想了想,認真道:“可能它對我一見傾心吧,畢竟像我這樣玉樹臨風的人在妖界幾乎罕見。”

她自然不信,繼續懷疑:“可是你什麽都沒說啊,它怎麽知道咱們要找誰?”

“看來你對妖界還是不甚了解。”他竟然還真的有解釋,“所謂佳人絕色,天下難得。妖界有玉帶草,傾城而絕世,男子夢寐而求之。闖到花鳴洞的陌生男子,大多數都是為了玉骨而來。這小白一看就是個聰明的鼠,哪還用得著明說。”

她呵呵了兩聲:“我怎麽覺著,那只小白把你當熟人呢。”

“這個真不是。”他否認,“再說,我又不是牛,不好這一口。”

站在他身邊的牛果然好這口,興奮得拿蹄子蹭了蹭地,羞澀地化了人形,伸手整了整衣裳,眼睛裏像是笑開了花,緊張地問她:“主人,他剛才摸了我的頭,你看我的發型亂了嗎?”

北漠深深地看了阿燁一眼,腳步一頓,踮起腳尖去替阿朗整理頭發。

餘光瞄到她那細心又輕柔的動作,阿燁立刻停了腳步,轉過身來一把將阿朗拉了過來:“既然是我弄亂的,當然是由我來負責。”

北漠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:“身為一個患了重病的凡人,你拽牛的力氣還真不小。”

看她繼續向前,阿燁瞟了一眼阿朗那能直接做窩的頭發,根本沒打算幫他整理,一邊在前邊領路一邊親傳身教:“其實草妖最喜歡隨意的男子,這樣她們才有如遇知己的感覺。”

阿朗遲疑地跟了上去,擡了手又胡亂抓了抓頭發。

玉骨所住的靈樂池勝若仙境,,水氣氤氳而生,似玉帶柔軟而垂落的玉帶草繞池而聚,茂盛成蘆葦蕩,綠草清香溢於溫潤潮氣中,遠遠地便讓人心神舒暢。

透過水氣,阿燁看著水池對面的一間翠綠竹屋,道:“那裏應該就是玉骨的住處。”

她方要擡腳過去,卻突然被他向下一拉。

前方的玉帶草恰好將他們掩住,阿燁低聲道:“元圳。”

她一驚,立刻想到了那地牢,忙讓身邊的阿朗也趴下。

“方才驚到你了,現在好些了嗎?”

一個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,雖然聲音裏輕柔得絲毫沒有一絲戾氣,但的確是元圳在說話。

“我沒事。”女子的聲音低低的,柔柔的,好似春風裏搖曳的柳枝般讓人從心底裏覺得舒服,“王上去尋王後的下落,你便一人承擔妖界所有事務,其實不必陪我走這麽久的。我知道,方才之事不過是個意外。”

北漠想,這麽好聽的聲音,和她的容貌一樣,都能讓人蕩了心神。

元圳卻沒有因此而放松:“沒事就好,這次的確是我的失誤,以後我必定更加小心,絕不讓任何人驚擾到你。”

“放心吧,我以後自己也會小心的。”玉骨似是停了了腳步,“現在王後下落不明,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,你先回去吧,我休息幾個時辰後就去找你。”

元圳似乎輕嘆了一聲:“其實你不必事事都親力而為,只我一人之力便能解決所有的事,你需要做的便是站在我的身後,讓我此生好生護著。”

玉骨默了一瞬,道:“可我不想做躲在你身後的無力弱女子,我只想與你並肩而戰。”

元圳並不讚許:“你只是個女子,何必處處逞強……”

他的話還未說完,突然戛然而止,再開口時,聲音已然冷若冰霜:“出來。”

以為被他發現,北漠被嚇了一跳,一動也不敢動。

阿燁的手擡起,在她肩頭的上方停了停,最後輕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,拍了拍示意她放心。

一陣窸窣的聲音過後,多了個微微發顫的聲音:“啟稟少王,屬下有兩件要事稟告。”

元圳沈聲道:“這裏是什麽地方?”

雖他是問句,但前來的小妖卻已然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,聲音發抖:“少王息怒,屬下回去後會自斷雙臂。”

玉骨似有不忍:“元圳……”

元圳卻並沒有打算給她機會,問那小妖:“什麽事?”

小妖的聲音仍在發抖,答道:“第一件是,地牢裏的那三個人逃跑了。”

元圳似乎早已料到,並不覺得這是件要事,淡然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小妖道:“第二件,是屬下奉少王之命,將花鳴洞外的仙山弟子捉來了兩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考慮了幾天,覺得原來的書名不太符合這個故事深(dou)沈(bi)的本質,所以決定改了名字,還心血來潮自己擼了個封面,雖然有礙觀賞,但凡事都要看到好的一面,畢竟親媽出品,必有誠意,看這封面多喜慶啊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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